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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帖】遭遇寒武纪 （作者：越南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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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文章] [返回 小说故事] 你是本贴的第209个阅读者
主题：遭遇寒武纪 时间：2003-07-25 21:22:42
作者：越南玫瑰[yuenanmeigui] 经验：7899 体力：100 头衔：上尉
我说我爱你，你就满足了；
你搂着我，我就很安详。
你说这个城市很脏，我觉得你挺有思想。
你说我们的爱情不朽，
我看着你，就信了……
-------------《爱情》
A
她知道他在那里。
欧洲北部的某个小镇。终年被积雪覆盖着。那里有一个美丽的萨尔茨堡，是她想象中的王子和灰姑娘的灵魂幽会的地方。
他在网上有很长的英文名字：Cambrian Period。翻译成中文应该是叫寒武纪。
森去英国的那天，她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开始有生一来的第一次失眠。
这是一间装修得雅致而简单的新房。大红的喜字还悬在门窗上，地上的彩屑还没清扫掉，她的身体还象花一样渴望着阳光雨露的滋润，她还没有让幸福彻底溺毙，身边有根叫森的浮木始终温柔地托着她。
婚后的第十天就接到英国一所知名的商学院录取通知。森终于要圆了读MBA的美梦。双喜临门，森一改颓废的神情，看上去踌躇满志，异常英俊。
亲爱的，别哭。只有一年半，我就又回到你身边了。
她流眼泪的时候，森安慰她。
是眼睛进了沙子。
她低低地说。
傻孩子。我爱你。
他紧紧搂着她。
怔怔地坐在床边，用手轻轻抚摩森留在床上的的折痕。
VCD机里一遍遍地重复着苏格兰的风笛，画面是唯美的：蓝天高原，五颜六色的格子裙，有着忧郁眼神的健硕男人。 尽管她很清楚苏格兰和英国有相当远的距离，可还是在候机楼的音像店买了碟片。她希望上面的镜头会掠过森读书的城市，哪怕只是一条他每天必经的小街。
时钟敲打了三下，她变得脆弱起来。打开电脑，给森发一张卡片，告诉他10个小时的分离已足以让她窒息绝望。她思念他，是肉体和精神永远的饥渴。
森，我有惊喜给你。
B
太阳快出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入睡。
“记忆碎片”。她从电脑的历史记录里看到了一个英文聊天室的名字。
这也许就是森除了看球赛，唯一打发时间的地方。自从他半年前“自动退休”，森就是在这里独自熬过无数个一灯如豆的夜晚。
手指轻轻抚摩键盘，似乎还留着森的余温。
尝试着敲打森的英文名字，密码是有记忆的，竟容易地进入了。
静静地流连在网上。
有个叫Vivian的女人开始喊她甜心。她缄默着不知道如何应对。
一个MESSAGE飘过来，是Vivian的。
森，外面正下着小雨，草地是清新而温柔的绿。想到很快就能见到你，我开始一夜夜地失眠。森，半年来，我们一直在一起聊天，象很多年前那样随意。 如果我没算错，今天你应该启程来英国。我会去接机。不见不散。
永远是你的紫薇。
早在婚前她就听说过杨紫薇的名字：森的大学初恋，后来嫁给了一个英国人。
她溃不成军地撤离了。
C
坐国航的班车去侯机楼，高大的杨树林在秋日里闪动着明黄的叶子，给沿途披上了华丽的流苏。这曾是心中最温暖安全的一道景色。每次飞行回来，森总是风雨无阻地边驾车边沉静地听她讲飞行中的趣事。车座后面总无声地躺着9只暗红的玫瑰。
拉着行李沿着工作人员通道穿过安检。离飞机越近，她的心越冷漠。这是一次没有等候和期待的飞翔。
其实，在森接到录取通知书时，她就申请改飞欧洲线。北京----维也纳。虽然离英国相差甚远，想象中至少飞机是应该从他在的城市头顶掠过的。这就是那份惊喜，只是已成为自己不得不日日面对的梦魇。
许是习惯了飞东南亚的短途，第一次飞欧洲是令人疲惫的。维也纳丝一般的音乐和阳光始终没有温暖她的心。
家里阴冷。电话里有森的录音：平安到达。你在哪里？我想你，宝贝。爱你。
她感到虚脱般的恶心，她需要睡眠。
夜半的时候她做了个噩梦惊醒了：坠机。以前她也经常做类似的噩梦，森总是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象对孩子一样哄她：宝贝，别怕。有我呢。爸爸在你身边。
此刻，太阳在他的城市里已完成了一次轮回，、他也许正踌躇满志地走在校园里开始崭新的一天。
开机上网，用一个“无心人”的ID。在“记忆碎片”里流连。
她竟见到了Vivian，正和森聊得起劲。原来森还没开学。他们好象不在同一个城市。心中似乎安慰了许多。
她基本是沉默的，只是在看他们聊天，也尝试着和森说话。得到的是比拒绝更大的伤心。
离我远点，我和我爱人在讲话。
那自己又是谁？
屏幕在委屈和伤心中变得模糊。她开始疯狂地更换ID去纠缠森。但森是如此坚决地拒绝和她聊天。后来干脆采取了“私聊”。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名字，却再也看不到他们说什么了。
哀莫大于心死。
她起了最后一个ID：我是谁。
一个MESSAGE飘了过来，列举了她用过的无数ID，指出是使用同一个IP。最后写着：
你也许是森的情人。
就这样认识了寒武纪。
一个会用中文发消息的男人。
D
森为她取了个ID：小鸽子。然后给她一个聊天室的网址。聊天室的名字很别致：中转旅客。
这是很经济的联络方式。我每天都会在留言板给你留言。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爱你。
她低头抚弄手上的钻戒，冰冷中折射着泪一般的光芒，她被灼痛了。
一个月过去了。她依然去“记忆碎片”，依然经常能看到森和Vivian的名字。
寒武纪给她一个虚拟的拥抱，主动和她说话。
寒武纪：他是你的初恋吗？
她：不是。但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寒武纪：他很英俊。身材高大。有柔软的手指。清澈的眼睛。你的初夜时流过眼泪，他用吻接住了。
她：为什么这样说呢？
寒武纪：这是每个女孩心中的白马王子啊。我说的对吗？
她：答对一半。我的初夜，他哭了。
寒武纪：是吗？为什么？
她：是的。他说这是他最后一次爱一个女人了。
寒武纪：哦。你很爱他？
她：是的。很爱他。可以为他而死。
打完这几行字，她突然失声痛哭起来。
站在波音737狭窄的通道里，飞机遇到了强大的气流开始了剧烈地颠簸。沉睡的乘客惊慌地醒来，机舱内一片慌乱。她微笑着安抚乘客，水一般宁静的面孔。
身边一对年轻的夫妻紧紧相拥着。男人亲吻着对女人的额头轻轻地说：别怕，宝贝。有我呢。如果死，我们也要在一起。我爱你。
鼻子微微有些酸涩，走到吧台，拉开旋窗上的遮板，三万英尺的高空，厚厚的云层上方出现了耀眼的阳光。
一切恢复正常。
她的胃部突然难受地抽搐起来，开始了大力地呕吐。
E
她：我怀孕了。是森的孩子。
寒武纪：哦？要做妈妈了。他知道吗？
寒武纪虚拟地拍拍她的头，笑了。
她：我不想告诉他。
寒武纪：为什么？
她：没有必要。
她看了一眼森和Vivian的名字，心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寒武纪：讲个故事给你。
她：好的。
寒武纪：许多年前，一个北京男人送自己的女友去奥地利读书。为了替她支付那昂贵的学费，他甚至卖过血。后来女友毕业了。来信说已嫁给一个奥地利人。他痛苦得几乎要自杀。心高气傲的他发誓一定要去奥地利，去亲手杀死那个背叛爱情的女友。
她：后来呢？
寒武纪：他开始堕落，同许多女人睡觉，不择手段地到了奥地利，几经周折在一家医院里见到了奄奄一息的她：原来，她得了血癌，为了让他忘记，就编了那个残忍的谎言。
她：后来呢？
寒武纪：后来那个男人亲手把她安葬了。她死时很安详。她说：越，我多想给你生个孩子。
屏幕突然出现了长时间的空白。
寒武纪：如果你爱一个人，就相信他。女人的包容，是男人永远的岸。不要让猜疑毁掉你的爱。
那夜她对着森的照片看了很久，往昔许多欢乐象漫山遍野的花在记忆里绽放。
她第一次在“中转旅客”用小鸽子留了言：
森，我愿意做一个经停旅客，在你必经的指廊尽头等你回家。明年这个时候家里会飞来另一只小鸽子。 我爱你，是永远。
只在有你的蓝天下飞舞的小鸽子。
F
2000年10月，她做了妈妈。生了一个很漂亮的男婴，有着和森一样温柔的眼睛。
2001年4月，森从英国回来，在一家跨国公司做CEO。整天忙于公务以及和儿子嬉戏，早已不再上网。
她依然飞行在北京和维也纳航线上。面带微笑，水一般的安静，是那些乘客心中安详的天使。
在维也纳停留时她见过寒武纪：一个写满沧桑的高大的中国男人。原来，他是那家网站的股东之一。
你为什么叫寒武纪？
男人沉吟着说：在寒武纪之前，生命基本上是以单细胞存在的。但从寒武纪开始，生命突然进化到多细胞形式，并出现各种不同物种。我们生活的世界此时就是一个寒武纪时代。爱与恨、邪恶与正义、温暖与冷漠，都在无声地发生着。 Vivian是有精神抑郁症的，你的丈夫森一直在帮助她。她现在和我在一起。
他带她去了一个绿色的墓地，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国女人正在墓前精心地摆弄着白色的玫瑰。
墓碑上有个年轻的女子，穿白衣，妩媚地微笑。旁边刻着一行字：
我一直在你生命里，从未离开。
永远爱你的越
中国女人在看到寒武纪时温柔地起身，鼻翼和嘴角漾起美丽的涟漪，那是发自内心的透明笑容。
后记：
最后每个人都有个结局
只是踏破了玻璃鞋之后
你的小王子跑到哪里
蝴蝶的玫瑰可能依然留在
几亿年前的寒武纪
怕镜花水月终于来不及
去相遇
2001年冬天的一个下午，她和森手牵手路过一家音像店时，听到王菲忧郁的《寒武纪》，眼睛突然便湿润起来。
过马路的时候，森紧紧地搂着她，他浓密的头发在风中优美地舞着，正是她梦中王子的样子。
一架飞机从头顶掠过，奥地利航空公司的徽标。
她仿佛看到在欧洲北部的某个小镇。终年被积雪覆盖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正向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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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d has promised to give HIS children the desires of their hear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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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3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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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3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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