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

永不服输

斗转星移，一切都在变。昔日的孩童，如今已是一个有所作为的小伙子。昨夜是流星雨的世界，飞迎着午夜寒风，伫立在窗前，一刻不动的看着那擦过天际的火线精灵。飞相信，流星下的愿望会实现的。他多么希望时光可以倒流，把自己带回从前，带回那与世无争的童年。飞凝视着夜空，看着空烁的星辰，思绪不由自主地被扯回那久远的童年。那是一个幽静的夜，静得仿佛叫人听出万物的遐想。一个年轻人背着他的一对儿子，走在夜幕里。大儿子在他的背上，小在大儿子背上，妻子在旁打着电筒，一路同行。“爸，流星”。“好啊，只要许个愿，就会得到想要的东西。” “爸,我想将来有好多钱养活你和妈。”飞说。“那倒是无所谓，只要你们将来能有个出息，我们就知足了。”这样温馨的夜是飞宝贵的记忆，也是他们一家最难忘的季节。相信大家会说好幸福的一家人！其实不然，多半时间里，飞和弟弟是处在父母战火弥漫的生活里。但在飞记忆深处，却未因此而恨父亲，相反对父亲的感情要比母亲的深。

飞的父亲因童年时家里穷，只读完小学就被剥夺了受教育权。对于这种不公，飞的父亲至今还是耿耿于怀。每提起往事，他仍深深怀念着那段上学的时光。十八岁，飞的父亲开始了寻梦生涯；二十岁，与飞的母亲结了婚，继而有了飞、弟弟及清贫的家。这一切应该会幸福，怎耐人间悲喜世人会帮你制造。飞的母亲家是村里的大户，自然看不起贫困潦倒的飞的父亲。只因父亲的勤劳，再加上飞的母亲一副老实相，也就成全了他们，成就了飞的一家。

在飞懂事后，父母的“战火”就不曾停息。飞的父亲气飞的母亲对她娘家人太好。他恨飞的姥爷家的势利眼，恨他们瞧不起自己。飞的父亲每每吵架后，便与飞谈起陈年往事。在飞的母亲生飞时，正赶上集体修路，飞的父亲不能照看他们母子，于是便叫飞的姥姥照顾他们，可过了没几天她就叫人找飞的父亲回来，说她忙，说飞总是哭个没完，她受不了。飞懂事后，却一直认为姥姥不是那样的人；她那时一到飞家串门，飞就不叫她走，于是她只好把飞哄睡了才离开。因此，那时飞很喜欢姥姥，所以飞曾怀疑父亲心中的伤，和恨母亲对姥爷家的爱，同时也疏远了飞和母亲间的距离。飞的姥爷瞧不起父亲，这是不用说的；村里人看不起飞的父亲，就更不用提，因为他有的别人一样不少，唯一缺少的就是钱。为了摆脱世人的眼光，飞的父亲曾一度“逃离”家园，走出这个不安宁的环境，出外打工。可不到一年，他就回来，带着挣来的血汗钱。他一见到亲人就哭了，飞和弟弟哭的更厉害，弟弟问：“爸，你怎么走了这么久，难道不要我们了吗？”“没有，爸怎么舍得丢下你们？爸是去给你们挣很多钱，供你们念书还有……”。在以后的岁月里，飞的父亲谈到了这次险些有去无回的打工史。

离开家时，飞的父亲仅带着母亲给准备的几十元钱，孤身去了北京。可飞的父亲面对那个陌生的世界，没有多少文化的他怎能一下子找到来钱的出路？几天的找工作，都失望了，钱也用完了，飞得父亲只好躲在一处高墙角下避风。接连几天的饥寒交迫使他彻底绝望了。他这个人性格腼腆，轻易不开口，直到第二天，饥渴难耐，于是叩开了一处人家的大门，开门的是个老太太。“大娘，给我口水喝好吗？”“没有！去去去……”咣!大门关上了，于是，飞的父亲又回到那个避风的高墙角下，在没去叩第二扇门。他就这样望着，到了第三天，事情出现了转机。躲在墙角下已筋疲力尽的飞的父亲，被一个中年人推醒。“同志，你怎么了，能告诉我吗？”飞的父亲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中年人说：“算你命大，今天遇见我了，我正好是过来招工的，我是哈尔滨第一水泥厂的，你就去那里吧？”“可我已好几天滴水未进了，哪里有钱去呀？”“好了，好人做到底，我给你几十块钱，乘车去吧。”“行，太谢谢您了。”于是飞得父亲从好心的中年人手中接过钱，去了那个水泥厂。到了厂子后，他很卖力干活，心中一直感激那个好心的中年人，可至今飞的父亲也不知道人家叫什么，或许模样也早忘的一干二净了。再到后来，水泥厂的一位副厂长看中了飞的父亲，要他在那里一直干下去。可干了不到一年，他就想家人想的厉害，于是向那位副厂长辞呈，推说过年一定再去的。可是那一次，是飞的父亲至今唯一的一次远行打工史。

回到家后，次年春天。飞的父亲从他兄弟那借了些钱，买了辆农用运输车，开始了经商生涯。飞的父亲和母亲起早贪黑的挣钱，卖来卖出，挣取那微薄利润，来维持家济。也就是这场生意，让飞彻底明白父亲针对姥爷一家的原因，也看出了世间的人情冷暖。这就是飞先前说过相信父亲的原因。他们做生意有时一天不回来，遇到车出问题那就更糟糕。飞太小，没有办法，总不能父亲母亲不回来就饿肚子吧？于是只好和弟弟去姥姥家吃饭。后来这样时间长了，舅舅的白眼，姥爷叨念的“外孙是狗，吃了就走”。让飞和弟弟受不了，从那时飞就真切感到寄人篱下的辛酸。也领悟到了人生的那份苦涩，更加明白父亲时常伤心的那种滋味。“做人难啊！儿子，你们要记住做人要做人上人，才不会饱受人间的眼。”这是飞的父亲一直教诲儿子的话。

飞和弟弟吃受不住人生这份苦，于是他们从半生不熟的饭菜做起，经常两个十来岁的孩子头顶两间大房混日子，居然因此而练就了一身厨房本领。飞那时胆子小，夜就成了可怕的魔鬼。每逢他们兄弟俩时，睡觉前，铁棍、菜刀每每都放在枕边，可那样飞还是半夜的不能入睡，一有风吹草动，就浑身冒冷汗，直到天快亮时，才安然睡去。其实，先开始的日子里有姥姥与他们做伴，可后来不知何因，她就不来了。飞的父亲知道后，哭了。于是，每次运回的东西，都叫飞和弟弟给姥爷家送去些。可这样也并没有改变什么。于是，飞和弟弟依然在不断探求那做饭的门道，盼漫漫长夜尽快消逝。那时飞的舅舅到家买东西，一直记账，后来居然记上几百块。于是飞的父亲对飞的舅舅说：“你有手扶拖拉机，正好给我种地，割地顶账，多会顶平算完事。”可当飞十六岁那年，春播时节，飞的父亲叫飞舅舅来种地，他说先种完自己的，于是飞的父母放下手中活帮他种完。就搁往年，母亲不种自己的地也要先帮姥爷家种，这也是飞的父亲吵架的原因。值得庆幸的是，飞的爷爷家远离飞家，要不一定会糟糕透顶。可就这样飞的父母吵架时，他们也不会脱干系，这也是飞疏远母亲的原因。飞舅舅种完自己的地后，也帮飞家种了些，后来飞舅舅的岳父叫他去给种地，他便把飞家的地放在了一边。飞家的地就暂时闲了下来，种麦子的时节过去了，别人家的小麦都快出土了，可飞家的麦种却还一粒未下地。飞得父亲一时生气，于是便与飞的舅舅吵了起来，姐夫和小舅子一怒之下，算起来陈年旧账，这一算不要紧，算的飞心伤的泪淹死了曾经炽热的心灵。那是因为，算到最后还是小舅子欠姐夫的，于是不肯给钱的舅舅，总唆使飞的姥姥向飞的父亲索要她曾经照顾飞的母亲怀他和弟弟期间，所谓的“费用”。因年长日久，找不出个取费凭证，于是就按现今的保姆月薪计价。当飞的姥姥出现在飞的父亲面前，飞的父亲从极度愤怒中一下子变得异常冷静，冷的让人看不出他们的表情。飞也傻了，从此飞明白了，原来父亲爱儿子是因为他还是个小孩子，儿子受父亲是因为他还是家里的小孩子。更因为这一次，让飞看清了人与人的世界，也知道了，没有人会真的爱他们。飞心里从此开始自卑，开始敏感这世界，于是终于让飞发现，世人的眼睛里藏着一种锋利的剑。

那一次飞的父母又吵架了，而且很凶。飞的父亲说母亲不识明理，而飞的母亲则骂父亲顽固。飞的父亲气得简直要疯了，不顾飞和弟弟的哭喊，一个劲儿向肚子添酒精。飞的母亲回了娘家，飞从此恨母亲。在以后的时候中，无论她是对或错，只要不顺飞的心，飞就发脾气，气得飞的母亲不知流了多少伤心泪，可飞却不因此而后悔，相反觉得这样才舒服快乐。

时光飞逝，一切依旧依然。当有一天飞的父亲跟自己的亲兄弟发生矛盾时，飞真正明白了一切，物欲横流对无产阶级是一种极大的冲击。九九年飞考上省城一所大学，走出家门，身后为他送行的只有父母和弟弟。飞去上学了，带着一份苦涩。相继，飞的弟弟也考上了高中，走出家门。这对飞家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债台高筑。飞打算放弃学业。可父亲坚决不同意。“爸，我不念书了。”“你念你的书，我自会想办法，只要你们好好学习，以后走出这个穷地方，就行了。”飞在想说下去，父亲制止他。在飞的记忆中，只要他们好好念书，以外的事他从不干涉。飞家的经济不断白热化，父亲四处借钱，可现在的社会无“礼”寸步难行，去借钱先得钱铺路。有“当政”不识“礼”者，那人一定不正常。飞的父亲时常教导他，“你一定要好好学习，这社会连猪倌你小看了，你的猪都要受罪的，你将来一定要往有出息的方向发展。”这也许是飞的父亲供他们念书的原因。他这样做，也不过是不想让像他那样饱受人间白眼罢了。岁月在流逝，一切都变了，故乡失去了昔日的风景，失去了童年的快乐。人们依旧还在那里养育着一代代的后辈们。

飞的父母不在争吵，他们都苍老了。飞的母亲瘦的可怜，她不在是昔日的样子。她除了关心儿女们念书，关心家里怎么挣钱外，别人也不在重要，她自己称这是顺时代而动。“飞，这是你姥爷的一百块，拿好。”“妈，我姥爷姥娘跟儿子分家后，哪里有来钱的路，你怎么能要他们的钱呢？”“你拿着就行，管那么多干啥？你可怜的时候谁管过你。”飞的父亲头发白了，“飞，这是你爷爷的三百块。”“爸……”你明白我们的不易就好好念书，将来有了出息，把你爷爷姥爷一起养活。”飞知道，这也许是父亲若干年前的一个梦吧。就说先前姥爷那样看不上他这个女婿时，可飞的父亲每年都会叫飞给姥爷送去他喜欢喝的酒。飞的爷爷那时离他们远，飞的父亲就说，“你爷爷这辈子没享过一天福，我十几岁时你奶奶就去世了，就他一手将我们拉扯大，你们兄弟将来一定不能让让失望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在变。如今的飞不再从表面肤浅的认识和分析问题。一阵冷冷的午夜寒风迎面袭来，站在窗前的飞不禁打了个寒襟，飘远的思绪被拉回到现实中。经过远离家乡的几百个日夜，飞深深地体会到，人世间就是这样的。悔恨的泪在他心里流，飞不在怨母亲，也不在怪父亲。飞明白了，自己有父母兄弟，母亲有父母兄弟，父亲亦有父母兄弟！

乐开心，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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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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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开心，耶 发表于 2020-12-14 23:06